在醒着的青年这里,团体操已被宣布为不受欢迎的操,原因是统一着装统一动作甚至统一表情压抑个性,而个性又是自由与自尊的表征,越来越像空气一样须臾不可或缺。鉴于对大型团体操尽管不满也只能腹诽,人们就把满腔怒火喷射到中小学生的校服上来了:孩子的校服千篇一律,既不美观又不舒适,价钱还一点不便宜,精神和物质两手都不硬,问题很严重啊。
个性不张缘于空间不够。只要给足空间,学生制服一样能够百花齐放。《广州日报》昨天报道说,今年,一股“班服潮流”乘着校运会之风横扫广州校园。据广州学生网初步统计,约12万学生在校运会那天脱下校服,穿上班服。与校服最大的区别是,班服多为学生自行设计,充满个性,上面印着励志语或“型格语”:“望乜望!!!”、“唔准唔开心”、“我系自己,理鬼你感受”……其中,最抢眼的一款班服,前面平淡无奇,背后竟印着全班人的姓名。并且,班服让老师放心、家长满意,还有比这更圆满的么?
由校服到班服,尽管维护统一的宗旨照旧,但范围缩小了,一校N制,自由度明显有提高。打个也许不太恰当的比方,这就如同从人民公社至包产到组,虽然尚不及包产到户彻底,毕竟人少好办事,效率还是上去了。有人也许要想:学校下面是班级,班级下面是小组,小组下面是个人,班服已经有了,组服还会远么?组服若也有了,“个服”还会远么?不知这是乘胜追击还是得寸进尺,反正长期缺乏自由结果往往容易滑向无组织无纪律,变成彻头彻尾的个人主义。
其实,校服不受欢迎倒不在千篇一律,除了面料、销售等问题外,关键是设计水平上不去。大街上那些中小学生,清一色的运动服,松松垮垮,肥肥大大,看上去一点都不美,真不知道我们的老师是怎么审美的。只要美,撞衫也不怕,甚至偏要撞呢。遥想20世纪80年代我上学那会,白衬衫蓝裤子,又干净又齐整,那可是梦寐以求的啊,同学们都以穿“蓝与白”为荣,以不穿“蓝与白”为耻。说千篇一律并不错,但它怎么就那么美———至少自以为美呢?我想是因为这身行头代表着彼时青少年的情绪和理想,具有坚实的群众基础。
网上有一篇《我国百年校服史》,讲述了从辛亥革命以迄于今校服之演变。我的学习体会是:校服并不意味着扼杀美感和个性,重要的是要有美感和个性的人去设计。才女兼美女的林徽因,穿起校服来也仍是那么美,或者说是别有一种美,你还说什么校服的不是呢?自然,也许是现在的学校教育讲求含蓄和低调,有劲不往着装上使,学生个个隐于校服“将以有为也”。果真如此么?我看不出来。